原创牛汝辰

前苏联很早就开始了地名学研究，研究内容涉及广泛，研究队伍庞大，主要是从语言学、历史学和地理学的角度从事地名研究。在地名学理论研究方面，Э·M·穆尔扎耶夫和В·А·茹奇克维奇为代表人物。

1、前苏联地名研究的三个阶段

前苏联地名学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年～年为第一阶段：年～年为第二阶段；年至今为第三阶段。

第一阶段，以地方性地名研究及地名考为主。首先以A·X·沃斯托阔夫院士的长文《词源学爱好者的任务》(年)为标志，首次提出了水命名的一些观点。他已认识到了地名的形态，并把谱系形态学的方法运用于地名研究。

在19世纪从事地名研究的语言学家和历史学家有A·M·舍格连，M·A·卡斯特连，ДΠ叶夫洛佩乌斯，Ю·Ю·特鲁斯曼，M·П·韦斯克等。年Н·П·巴尔索夫编辑了《俄国历史地理文集》，书中对俄国编年史中的地名做了大量考证。年Н·И·纳吉日金注意到了地名研究对俄国历史地理的重要性。他认为，地名具有极大的稳定性，它仿佛是化石，能帮助考古学家确定民族的迁徙和居民的演变阶段。他不赞同对语源解释的随意性：“从语言学方法中想象出全部语族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他建议使用通行的定义：“地名就是地球的语言，而地球则是一部人们在地名录中书写的史书”。

到19世纪末叶，历史学家、地理学家和语文学家所发表的大多数文章，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名系统科学的重要性和有效性的获得上了。如B·И·拉曼斯基，И·维尔赫拉济斯基、Н·Ф·苏穆措夫、И·А·依孜诺斯阔夫、Ю·Ю·特鲁斯曼、А·А·阔丘宾斯基等。

年，Е·М·诺斯聂洛夫在总结18-19世纪俄国地名研究时写道：“苏联地名学这一时期的发展潮流，已成为一门应用史地学而出现了”。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出现了两位东方学家：В·В·拉德洛夫院士和В·В·巴尔托里德院士。前者可称为一位西伯利亚一突厥和蒙古语地名研究之父。后者根据历史材料，对中亚突厥、伊朗、阿拉伯、蒙古地名进行解释。

年出版了А·Ф·奥尔洛夫的《苏联和西欧河流、城市、部落和地区名称的由来》一书。作者着重在书中指出了古代芬兰语对苏联大面积的河名形成中的巨大影响。年在伊尔库茨克发表了В·В·绍斯塔科维恰的一篇长文《西伯利亚名称的历史民族学意义》，此文标志着西伯利亚地名研究的开始。到二十世纪上半叶集中注意的对象就是地名形态。苏联卫国战争后，开始了系统的地名研究工作。苏联地名学研究的繁荣时期，正是在50年代末到60年代。

第二阶段，以Б·А·谢列布列尼科夫院士的《论地名的研究方法》()一文为标志。此文系统地论述了地名学的方法问题，为地名学方法论奠定了基础。年一年在苏联召开了大约三十次地名学会议，出版了许多地名文集和专著。如Б·А·尼科诺夫的《地名学导论》如Б·А·茹奇克维奇的《普通地名学》等，文集有《地名学原则》、《东方地名学》、《东方地名学的新研究》、《苏联中部地名》等。还有Э·М·穆尔扎耶夫的《地名学文集》、《地方地理通名词典》等。这时期颁布的地名文献有数十种。这时期最主要的特点是：一方面地方地名系统的深入研究，一方面地名学理论研究更广泛而深入。

大地测量、航测、制图中心科学研究院莫斯科地名分院集中研究地方地理通名，地名译音及标准化同题。苏联地理学会莫斯科地名委员会以及科学院的地理研究所、莫斯科大学的语言学系、俄语系，民族学系和斯拉学系等也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第三阶段，地名研究在前苏联得到了全面和深入的发展，各自治和加盟共和国都出版了各地的地名专著及工具书。Э·М·穆尔扎也夫对苏联地名学作了系统的历史总结，并出现了地名学的一些学派。

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乌拉尔大学，研究者的俄语和普通语言讲座，就是关于北部地名研究的，并时常出版《专名学问题》文集。在伏尔加河流域的乌法、契博克萨雷的楚瓦什大学、高尔基教育学院、喀山——苏联科学院的研究所和分院都在从事这些工作。伏尔如地名学家的力量放在了出版《伏尔加的方言和地名》及《伏尔加流域专名学》、西伯利亚的地名研究则是在托木斯克教育学院收集和编辑西伯到亚地理通名和专名的大型地图，并出版了《西伯利亚的语言和地名》文集。在南西伯利亚对阿尔泰地名进行了研究，出版了《阿尔泰的语言和地名》论集，目前已有许多关于北俄罗斯联邦，鄂毕河流域、伊尔库次科州和阿塞尔拜疆共和国的布里亚特斯克、阿尔泰山、乌拉尔、普里乌拉利亚，丘科茨基自治州，阿塞尔尔疆的雅库茨克和堪察加的地名著作大量问世。关于北高加索的地名在北奥谢京斯基、卡巴尔金一贝加尔湖和阿塞尔拜疆的切琴因古什斯克都有撰写的专题地名论文。

乌克兰的地名水平相对要高些。乌克兰共和国科学院专名委员会在共和国各城市经常召开专名会议，并出版了专著。年出版了乌克兰共和目的水名词典，收词二万余条，是苏联第一本水名词典。

在白俄罗斯也撰写了大量综合性报告及论述历史和现代地名的论文。-年出版了韦捷布、布列斯特、明斯克州的地名辞典。在中亚各共和国及哈萨克斯坦，同样也出版了这方面的专著，如《中亚专名学》、《南部吉尔吉斯的地名》。

近年出版了一些边缘学科的专著，如Э·M·穆尔扎耶夫的《名称地理学》，以及《什么是地名学》等。

关于地名学的性质和研究方法，В·А·茹奇克维奇指出：“语言、历史和地理科学的代表人物过去和现在多在进行地名研究，但他们对待同一现象的态度是不同的。语言学家在地名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只限于语言学范围内研究，就难免不出现错误。对地名作纯历史的或纯地理的研究也是不够的。要使地名学对其他科学有所帮助，就必须对地名进行综合研究“以语言学研究为主，辅之以统资料及历史和地理分析”。

2、前苏联突厥地名学的发展

在前苏联，较早从事突厥地名研究的还是十九世纪阿塞尔拜疆的学者A·A·巴基哈诺夫(-年)，他首先提出应当注重地名的研究。“不仅是一个世纪，就是十个世纪也不能消除这个国家的许多地区和部落的原始名称。”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著名的突厥学家B·B拉德洛夫院士刊布了四卷本的《突厥方言词典》(-年)。词典中收入了大量的地方地理通名和专名，并对地名含义作了详细解释。如书中可以见到对阿尔泰“喀拉苏”（水源、泉、小河）的有趣解释。Г·Ф·波拉果瓦(、)专门从事这位学者的地名学遗产的研究。他写道：“深入研究西伯利亚和蒙古地名、地名命名的原则有助于对古代突厥鄂尔浑一叶尼塞鲁尼文献大量的地名解释。”中亚著名史地学家B·B巴尔托里德在其多产的著作中涉及了许多地名注释和地理名称的语源。他原准备完成一部关于中亚各共和国的地名概论，可惜，没有来得及完成。他认为区别中亚的突厥、伊朗、阿拉伯和蒙古语地名要借助历史材料才更加有效。

大量的突厥地名学研究是前苏联语言学家、历史学家、民族学家和地理学家于20年代开始的。其中较早刊布地名学文章的是乌孜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土库曼、塔塔尔的Л·B·维亚特金的《撒马尔罕地区历史地理文献》（年）；E·Д·波利瓦诺夫的《论塔什干名称为由来》(年)；X·X·啥萨诺夫的《中亚地名》(年)，还有C·阿里耶夫的《哈萨克斯坦的地理名称》载《中学地理》(.4)，A·阿曼诺洛夫的《地理名称》载《先驱》（.3），К·吐依克的《研究之路》载《Магариф》(.6.7)，Э·M·穆尔扎也夫的《土库曼的地理通名》载《地理通报》（列宁格勒.71卷6期）。

地名研究深入发展的时期是在20世纪40年代之后。特别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塔尔和卡巴尔达巴尔自治共和国的历史研究和地名学的发展，这在专题研究及突厥专名学家和地理学家的文章中能反映出来。地名学在苏维埃时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有40多种专著和大量的论文，以及博士、副博士论文。突厥地名学专集有《东方地名》()，其中收有前苏联著名地理学家和地名学家Э·M·穆尔扎耶夫的长文《新疆地名》，《东方地名的新研究》()，《东方地名一研究及资料》()，《东方专名学》()，《中亚专名学》()，《中亚专名学》()，《西伯利亚的语言和地名）、(、、)，《伏尔加流域的方言和地名》(、)等等。

以上论集收录的是突厥语地名的研究报告、文章及前苏联地名会议的论文。另外还有《全苏地名会议报告提纲》()，《西伯利亚土著及其语言的由来》(、)，《现代突厥学问题一第三届全苏突厥学会议材料》(.9在阿拉木图召开，)，《第三届全苏突厥学会议材料一报告提纲》(塔什干)等。

突厥语地名专著始于20世纪30年代后半叶。其中最早的是H·П·阿尔汉格利的《中亚地理名称的通名和译音问题》(塔什干)。年出版了A·A·阿布德拉赫曼诺夫的专著《哈萨克斯坦的地理名称》(阿拉木图)。作者通过语言分析，考查了哈萨克斯坦的多条大的城市、乡镇、居民地、地区、中心区和火车站名称，作了词汇意义的分类，提出了词组类型及地方地名的正字法和译音问题。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刊布了Г·Ф·萨特塔洛夫、X·X·哈萨诺夫、κ·A·阿波季木拉托夫、P·M·尤孜巴舍夫、C·κ·卡拉耶夫，A·玛梅多夫等人的著作。

Г·Ф·萨特塔洛夫的《苏联塔塔尔自治共和国的小地名》(喀山、)一书是一部大学塔塔尔语言文学专业的教科书。作者认为：小地名的收集，是塔塔尔地名学专业课和专业研究班的任务。在第二部专著《塔塔尔专名学的发展阶段和当前的任务》中，简述了塔塔尔语地名和人名的历史由来、产生和现代发展。关于该书的科学价值，著名突厥学家Э·P·捷尼舍夫写道：“此书的主要内容在于阐明渊源，同时既是专业著作，又是普通读物。关于塔塔尔专名学研究史，作者分为三个研究阶段。Г·Ф·萨特塔洛夫的著作，对前苏联塔培尔自治共和国专名学来说，具有重要意义”。(Э·P·捷尼舍夫，Г·Ф·萨特塔洛夫《塔塔尔专名学的发展阶段和当前的任务》载《前苏联突厥学》.5）。

著名地理专名学家X·X·哈萨诺夫在《地理名称正字法》(塔什干)的报告中指出：译音和正字法、语源、含义问题将丰富中亚地理名称。P·M·尤孜巴舍夫的《阿塞尔拜疆地理通名》(巴库)一书详细地叙述了阿塞尔拜疆地理通名的结构、组成、词组类型、特殊类型。

科普书籍有H·П·布金阔的《吉尔吉斯的俄罗斯人名性地名》(伏龙芝)，C·κ·卡拉也夫的《地名学》(塔什干)。这有助于读者了解乌孜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卡拉卡尔帕克地理名称的词源和历史由来。

关于突厥地名学，后十年(-)出版了三十多种科学理论的论文集和专著，叙述了地名的语义分类、结构类型、词汇一语法的特殊构词法、语言结构、语音变化，地名学与地名系统的语义、历史、地方地理通名的相互关系，地方地理名称的译音和正字法等许多问题。

其中Г·Ф·萨特塔洛夫的《为何这样命名》（喀山）和《苏联塔塔尔自治共和国的人名性笔名》（喀山）。前者对前苏联塔塔尔自治共和国的首都的市区、街道和城市、地区的地名进行了分析，后者则科学地指出了前苏联整个塔塔尔加盟共和国的人名性地名系统。各方面的论文都指出了人名的地名化过程。历史词源学的比较分析使人们对人名性地名开始产生怀疑。（参见《苏联突厥学》、2）。

Э·M·穆尔扎耶夫的大部头地名学论著《地名学文集》(莫斯科)对中亚和啥萨克斯坦地理名称的发展、演变和构成作了有重要价值的地方的比较分析研究。

X·X·哈萨诺夫的《EpTulu》（塔什干），《地理名称的含义》(塔什干)，Л·Г·卡利莫娃的《乌孜别克北部方言的地名》(塔什干)，胡德扎莫别尔季也夫·雅利克勤的《苏尔汉达里亚河地区地名的历史词源学研究》(塔什干)等文阐明了乌孜别克地理名称的含义、结构、词语组合方式和词源。

阿塞尔拜疆出版了大量的著作。P·尤孜巴舍夫，K·艾里捷夫和赛季捷夫的《阿塞尔拜疆的地理名称》（巴库），C·M·毛拉一扎吉的《地名与阿塞尔拜疆语的历史》（巴库，）；K·艾里捷夫的《阿塞尔拜疆戈尔波地区的地名》（巴库）和P·M·尤孜巴捷夫的《阿塞尔拜疆地理通名》一书。后者根据Э·M·穆尔扎也夫的意见，认为此书是“具有丰富的地方通名的材料，如地形地貌学、气象水文学。作者详细阐述了共和国阿塞尔拜疆地理通名的作用及科学的地理通名和译音形成的历史”Э·M·穆尔扎也夫的《地名学文集》(莫斯科)。C·M·毛拉一扎吉的《北阿塞尔拜疆地区的地名》一书，提出了阿塞尔拜疆北部地带所有水体地名的分类法，并做了亲属语言材料比较的详细语言学分析。书中确定了许多古代阿塞尔拜疆地名的词源，明确了研究区域地名词汇系统、结构类型和词汇语法的特殊构成。

C·A·阿塔尼雅佐夫的《大地的语言》(阿什哈巴德)和《土库曼斯坦的地名》（同上），前者科普性地解释了土库曼地理名称的含义，后者分折了地名的结构和系统，提出了年代和语义分类法，揭示了共和国地名系统的词汇词法学、词汇语义学的特殊构成。

К·阿杜季木拉特的小册子《为何这样称呼——关于喀拉卡尔帕克斯坦地名的历史》(努库斯)和《为何这样称呼》(努库斯)对前苏联是有影响的，他从词源学角度阐述了前苏联喀拉卡尔帕克自治共和国的地理名称。A·A·阿波德拉合曼诺夫的《地名学与词源）》(阿拉木图)一书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词源学和地名学”，作者提出了词源研究的方法；第二部分是“哈萨克斯坦简明地名词源词典”，作者对哈萨克斯坦条地名作了词源分析。他的另一部著作是《哈萨克斯坦的民族地名学》(阿拉木图)，他叙述了民族与地名的相互关系，并在历史材料的基础上对аргын、дулам、алчхн、канглы、керей等十多个民族地名进行了历史词源分析。

0·A·苏勒坦雅也夫称自己的书为《易懂的莫名其妙》(понятныенепонятносми)(阿拉木图)。此书是哈萨克斯坦地名学的第一本课外教科书，Г·Д·贾努扎阔夫的《哈萨克专名学文集》(阿拉木图)一书叙述了哈萨克斯坦地名的结构类型和系统，特殊构造和语源。

吉尔吉斯地名方面有两部专著和论文问世。Д·依沙也夫的《地名之谜》(伏龙芝)一书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叙述地名的普遍问题：地名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专名学术语问题、地名词汇的组词和含义及词汇—一语义分类。第二部分确定了阿拉伯一伊朗和蒙古来源的地名的一般构成并做了语源分析。К·孔阔巴耶夫的《南部吉尔吉斯的地名》（载《苏联突厥学》.5）一文以丰富的实际材料进行叙述。作者从地名的共同体划分出伊朗（粟特一雅诺布、塔吉克、图瓦、维吾尔一乌孜别克），阿拉伯，蒙古，斯拉夫（俄罗斯，乌克兰）语言的层次。对所列地名进行了词汇一语义和结构分析并做了层次、词汇一语义分类。

巴尔卡尔语言学家B·X·穆苏卡也夫的《巴尔卡尔的高山地名》(纳尔奇克)一书叙述了巴尔卡尔的整个地名系统，阐明了地名的历史来源和发展，确定了地名的基本层次，根据地名的词汇语义进行了分类和结构分析，叙述了地名的特殊构成。

近年来较有影响的有О·T·莫勒恰诺娃的文集《阿尔泰山突厥地名的结构类型》(萨拉托夫)是对以往著作的理论总结。在这一新的报告中，作者对阿尔泰突厥语地理名称作了语言学比较，研究了地名的词组，着重从症状学(Семиотические)角度揭示了地名类型的结构、许多专名的理论问题等，首先在突厥地名资料的基础上得到解决。在C·巴格达伦的《雅库特地名》(雅库特)一书中，叙述了雅库特地名的词汇系统、结构和命名原则。除了刊布的专著和研究文集外，还有大量的科学理论文章。年至年间就有上千篇。这涉及各方面的问题；地名的词义、词源、词组、组成和结构、转写（音译）和形意。

原载《名实新学——地名学理论思辨》中国社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