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尼亚美 >> 尼亚美地产 >> 一些可以送你上西天的神奇食物
我在国外经常被老外问:“你吃过的最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众所周知,中国人“什么都吃”。外国人无法接受的牛蛙、兔子、蛇、昆虫,都逃不过中国人的餐桌。
但我的回答通常既让他们失望,又让他们震惊。失望的是,我吃过的最奇怪的食物并不在中国。震惊的是,这个答案确实耸人听闻。
这个答案是:“我在柬埔寨吃过油炸毒蜘蛛。”
东南亚人喜爱吃昆虫。坐大巴时,车子经停的一些休息站,经常有卖昆虫的摊位。他们喜欢把昆虫堆得高高的,看上去又密集又恶心,一点也不诱人。
我当然不是故意要挑选蜘蛛这种听上去有点恐怖的生物。实在是因为,其他的昆虫看模样更让人无从下口。
蜘蛛至少从逻辑上分为了比较鲜明的两个部分:腿和身体。我先咬了咬腿,发现口感不错,嘎嘣脆,没什么味道。但等我把腿吃完,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残酷的问题:要怎么吃身体呢?
蜘蛛的身体圆滚滚的,看上去非常不好下口。而且我有吃蚕蛹的经验,实在不想咬一半然后不小心看到内部结构。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一口吞下去最为安全。
我不太想仔细咀嚼,生怕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把自己给恶心到。于是,我赶紧咔咔咔把蜘蛛的身体吃了下去,除了感到满口蛋白质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到这里,我以为故事圆满地结束了。
但是,不一会儿,我就真的“中毒”了。
不,我开玩笑,应该只是过敏。总之,吃完之后,我的眼睛迅速肿了起来,像是刚被人揍了一拳。而且,睡了一觉起来后也不见好转,硬生生肿了两天。
吃之前还美滋滋地合了影,吃完就见不得人了不夸张地说,我的口味犹如星辰大海。我从没见过比我口味还宽广、兼容度还高的人,我的朋友圈里也仅有一人可以与我一战。我几乎没有任何忌口,对中餐没有任何执念,哪怕在国外待半年,也不会想吃一口中国菜。我也没什么所谓的饮食习惯,更不爱喝热水。相反,我热衷于驯服自己的口味,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把自己驯服成当地口味。
目前为止,只有两种食物真正打败过我,一个是国内的烤羊腰,一个是伊朗的薄荷叶子。
在国内,还没有一种蔬菜的神奇香味可以难倒我,无论是香菜、蓬蒿,还是鱼腥草,我都觉得挺好吃的。
但一到伊朗,薄荷叶子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薄荷的香气过于浓烈、刺激、诡异,我第一次吃到这种一塞进嘴里就忍不住想吐出来的蔬菜。
但是,在伊朗饭馆、伊朗家庭,生的薄荷叶子是每餐都会出现的食物。有时我在餐厅里点个沙拉,他们都会放一些薄荷叶子,实在是防不胜防。
左下就是薄荷叶子,每餐必有但是,那时的我才刚刚开始游览中东,伊朗是我的第一站。难道区区一个薄荷叶子,就要让我屈服吗?如果连这个难关都过不了,那我会不会错过很多其他中东美食呢?别人能吃,为什么我不能吃呢?
于是,为了征服我自己,也为了不让伊朗人觉得我是个矫情的中国人,我坚持每餐都逼自己吃薄荷叶子。也正因如此,每顿饭都变成了我和薄荷叶子的一场拉锯战。我每次拿起薄荷叶子,就要做一番心理准备,吃完一片之后,还要做一下心理疏导。
但坚持吃了几天,也没把我的口味驯服,倒是直接把我送上了西天。
伊朗人见我嚼叶子嚼得津津有味(我装的),就用榨汁机把薄荷叶子与酸奶混合在了一起,做成了一杯他们很喜爱的“夏日清爽饮料”。
不开玩笑地说,第一次端着这杯饮料,我心里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嚼薄荷叶子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薄荷叶子周边产品。
薄荷叶子被榨汁机打成了碎渣,均匀地漂浮在酸奶里,这意味着,我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每一口都躲不开了。
偏偏伊朗人还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手拿薄荷酸奶的我,似乎很高兴可以把自己引以为傲的食物推荐给我。我通常会假装不经意地转过身去,以求不让他们看到我那如便秘般的表情,然后强忍着痛苦喝下去。每喝一口,我都期待自己的口味可以被驯服,但每次咽下去,我都感到喉咙在强烈地抽搐,仿佛再喝一口就会原地爆炸。这薄荷渣酸奶的威力,对我来说,可比北京豆汁强多了。
但人生的艰难从来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好死不死,我的每个沙发主家里都有榨汁机(榨汁机不要钱的嘛!你们这么爱买!),都热衷于做这种黑暗饮料。有时,我一天不得不喝上两三杯。每喝一杯,我都感觉离天堂更近了一点。
这个薄荷叶子酸奶,我能记一辈子不过,艰难的生活终于出现了转机。随着吃的薄荷叶子越来越多、喝的薄荷酸奶越来越多,我的味觉渐渐对薄荷没那么敏感了。坚持了十来天后,一开始的呕吐冲动渐渐消失,我终于可以平静地与薄荷叶子共处了。而那撩人的薄荷酸奶,我也终于可以表情正常地喝下去了,有时甚至还会泛起一个念头:这玩意还真挺清爽可口。
在伊朗旅行了一个月后,我去了亚美尼亚。有一天中午,我去餐厅吃饭,直到吃完,我才突然意识到:沙拉里有薄荷叶子。但吃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那一刻,我特别高兴,因为薄荷叶子终于从存在感爆棚变成了存在感为零。这意味着,我成功驯服了自己的口味!
但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过了一道坎,却还有千千万万的坎在等着你。
在伊拉克什叶派圣城卡尔巴拉旅行时,我的沙发主Mawada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提议带我去吃一种“只有伊拉克男人会去吃的、且只有早上5点多才会供应的早餐”。
中东人民的早餐一般都是馕配上橄榄、黄瓜、奶酪等现成的食品。我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神秘的早餐?还非得清晨5点起床去吃?
那天清晨,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为了吃,简直是披星戴月。
我们去了路边一家小店,Mawada的父亲点了两份神秘早餐,我问为什么是两份,Mawada说:“我不吃。”她起这么早陪我来,却不吃,让我对这个早餐的杀伤力肃然起劲。
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顾客,果然清一色都是男性。过了一会儿,老板端来了两份早餐。只见碗里有一只煎蛋,煎蛋上全是油,煎蛋下面,是掰成了块状的馕。单看外表,这个早餐倒算不上惊悚。
我战战兢兢地吃了两口,终于明白为什么Mawada不吃了。
这个早餐,与其说是在吃鸡蛋和馕,不如说是在喝油。馕在油里浸泡了很久,每咬一口,浓烈的油就肆无忌惮地渗出来。
哪怕对于正餐来说,这都过于厚重、油腻,更何况,现在还是清晨五点,无论是我的胃还是脑子,都没有彻底清醒。每咬一口,油就会占满我的口腔,再加上奇怪的调味,我时刻感到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吐出来了。这简直比在重庆一早醒来就去吃重辣的麻辣火锅还要刺激。我不禁怀疑人生:为什么卡尔巴拉男人要起这么大早,来吃一碗泡在油里的馕?
Mawada的父亲吃得津津有味,他吃完时,我连半碗都没有吃掉。他们不催我,我也不服输,慢吞吞地咬着浸满油的馕,每一口都咬地比前一口小,到最后,虽然我看上去一直在吃,但馕实际上几乎没有变化。吃完四分之三后,我觉得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可以告老还乡了。回家之后,我一直躺到中午才终于缓过神来。
有了这种超级重口味早餐经历之后,我自觉又多了一道铠甲。
在叙利亚的海滨城市拉塔基亚,沙发主Reem提议带我去吃一种叙利亚本土早餐。听到“早餐”,我就警觉了一下,心想:不会又是重口味的油腻玩意吧?!
好在这个早餐不用披星戴月起早去吃,我们磨蹭到十点多才出发,去了一家位于地中海边的早餐店。从早餐店的窗外,可以俯瞰到拉塔基亚湛蓝的海岸线。以这家店的体面程度,就算给我上一份英式早餐,我也不会惊讶。
Reem打开菜单,一本正经地问我要吃什么,说得好像我看得懂阿拉伯语菜单似的。我淡淡地说了句:“就点个最有特色的。”
她非常高兴、又有点担忧地说:“你确定?!”我也不知道她在跟我确认什么,此时的我已经被地中海的景色深深吸引,根本没有忧患意识。我说:“确定啊。”
等早餐上来,我就意识到我可能犯错误了。眼前的这碗叫Fatteh的神奇食物,我在大马士革老城也见过。它的卖相倒是不太恶劣,最上层铺的一层脆饼甚至有点诱人。但下面那一大碗由鹰嘴豆、橄榄油、酸奶、大蒜汁组成的黄色糊状玩意,看着就让人心情沉重。
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不出所料,口感果然非常厚重,如果嘴里没有那一点脆饼,我可能又要重演在伊拉克吃早餐的痛苦经历了。非要类比的话,这就像早上起来吃一大碗纯奶油一样,整个胃仿佛都沉了下去。
我小心翼翼地在每一勺里都加一点脆饼,用来中和超级油腻的口感。但脆饼是有限的,油腻是无限的。当我把碗里仅有的那么一层脆饼都消灭殆尽之后,这碗纯纯的鹰嘴豆油糊就很让人难堪了。
但这时,Reem和她的几个朋友已经把满满一碗都吃完了,并且露出了非常满足的幸福神情。还好桌上有一些生的蔬菜,我每吃一勺油糊,就得吃几口生萝卜用来解腻。虽然这一碗油糊的量很大,大到我简直觉得自己吃了四两拉面,但好在生萝卜管够,我终于有惊无险地把一整碗都吃完了。
有了这些“上西天”的经历,我也就很少能遇上可以难倒我的食物了。
在土耳其的时候,我尤其喜欢喝牛肚汤配大蒜汁。好几次去牛肚汤店点单时,老板都担忧地看着我,甚至磨蹭着找出翻译软件,警示我:“这是牛肚,你确定你要吃吗?”
牛肚汤加大蒜汁的组合,即使在土耳其都比较重口味,一般只有男人才吃。毕竟世界上吃内脏的人本就不多。在那些老板眼里,我或许看上去过于傻白甜,不适合这么重口味的食物。但当我吃得津津有味时,他们都眉开眼笑。
在土耳其,唯一可以和牛肚汤抗衡的神奇美食,大概只有羊肠卷了。据说很多人受不了羊肠的味道,甚至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觉得这个外貌有点诡异的玩意,与新疆的胡辣羊蹄和羊腰子相比,怪味倒没那么出众。
虽然我的口味犹如星辰大海,但我对美食和神奇食物的执念没那么深。我通常懒得自己找吃的,喜欢躺平,让别人带我去吃一切“没吃过的”食物。
有时,别人给我点菜的逻辑会让我乐上好久。
今年年初,一位英国帅哥请我去伦敦一家由教堂改造的餐厅吃饭,餐厅像极了哈利·波特里的宴会大厅,环境非常古典、优雅。
他问我要吃什么,我让他给我随便点个有英国特色的。于是,他给我点了一份炸南瓜。怎么说呢,当看到那盘朴实无华的炸南瓜,我的心情还挺复杂,觉得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环境。
餐厅里不让拍照,我只能拍门口的一副描绘餐厅内部模样的画我对食物来者不拒,只要他们敢端上来,我就敢吃。在中东,我经常半夜一两点和阿拉伯人出去吃炸鸡薯条、暴甜的甜品和加满色素的冰激凌。
口味的广泛,给我的旅途带来了莫大的好处,因为大部分人对于认可自己家乡美食的外人会有天然的好感和亲切感。别的中国人靠做饭赢得外国人好感,我却靠着“吃饭”,拉近与外国人的距离,赢得好感。
饮食通常能反映一个地方的气候条件和物产特点,是了解其他民族文化的一个好途径。而且我认为,饮食习惯除了对健康的影响有优劣外,本身是没什么高下的。中国菜不见得比其他菜高明,只是大家口味不同、习惯不同罢了。没必要觉得自己原生环境中的食物就是天下第一,也没必要觉得其他异类食物都是不可接受的“黑暗料理”。
多尝试一些不同的食物,是旅途中很大的乐趣之一。
多挑战一些神奇的食物,扩展一下自己口味的边界,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毕竟,多上几次西天,你也就习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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