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美

盛林沙漠游记疯狂的骑行19

发布时间:2021/5/10 17:52:31   
DAY19告别沙漠、走进博茨瓦纳一

早餐是欧式风格。LianshuluRiver的主人,是纯粹的德国人。

葡萄牙人、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荷兰人,甚至南非人,轮流充当过纳米比亚的主人。

贫瘠的沙漠,开宾馆、开商店、开加油站的,几乎都是欧洲人的后裔。

我的早餐很丰盛,两片披萨,两只鸡蛋,一碗通心粉,一堆火腿、香肠,还有烤面包、酸奶、水果、甜饼、果汁。

因为会吃,骑行那么苦,累得我半死不活,我却长了五六磅肉。

吃早餐时,查理和米奇坐我对面。

米奇吃得不比我少,但他对我的吃相发生了兴趣,像在观赏戏剧。

米奇说,林,你很会吃,早餐、正餐都吃很多,特别会吃肉。

我向他解释,吃得多是为你们着想,有力气骑摩托车,不给你们添乱,你们的麻烦够多了,我是有同情心的女士。

米奇听了,感动地说,是是,我建议查理给你发一张吃饭奖。

查理摇头。查理说,林,贪吃就是贪吃,别找借口,吃吧吃吧。

我说,没找借口,在沙漠骑摩托车,不把自己喂饱,说不定死在路上。

米奇问我一个问题,骑阿尔卑斯山,骑卡拉哈里沙漠,哪个更苦。

我说,沙漠苦多了,苦得超出我想象,得咬紧牙关熬日子,阿尔卑斯山险峻,但那儿有雪山、草地、山花,没有见鬼的沙尘、搓板路,既干净又凉爽,骑阿尔卑斯山是“Apeaceofcake”。

听到“Apeaceofcake”,他们大笑。

米奇说,非洲之行不算苦,你跟上查理,天南地北跑,才会苦死你。

我说:“我永远不跟查理跑!”

查理翻翻眼睛问:“为什么?”

我说:“我不是查理疯子。”

查理疯子一听,放声大笑。

米奇说,林,今天、明天上我的车,或者上莎拉的车,享受享受。

我一听,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沙漠快骑完了,最后两天当逃兵,我的丰功伟绩不就完了?我的苦不就白吃了?死也要撑到终点。

比利走进餐厅,分发过境表。

比利说,今天去博茨瓦纳,明天去津巴布韦,后天“查理团”解散。

比利说,博茨瓦纳、津巴布韦也有沙漠,但我们没机会骑了,准确地说,我们今天就向沙漠告别了。

比利说,去边境的路有两条,一条Softway,走柏油路;一条Hardway,走沙路。

所有人选择Hardway。

骑手们说,今天要在沙漠飚一飚,用最后的疯狂,向沙漠告别。

杰奎琳、玛克辛也表示,今天和丈夫一起骑摩托车,感受冒险。

她们已穿上骑行服,她们特意走过来,与我击掌、拥抱、合影。

她们为我骄傲,我为她们骄傲,男人们为我们骄傲。整个“查理团”,只有三个女人跟着男人来沙漠。

我和杰奎琳(右)、玛克辛(左)二

光观车把我们带出穆杜穆丛林,我们在加油站领取了摩托车。

查理带队,摩托车队扑进了沙漠。

这里是纳米比亚边缘,也是卡拉哈里沙漠边缘,是我们最后的沙漠。

金色的沙地,金色的沙丘,金色的平顶山,金色的布须曼草,金色的合欢花,金色的灌木,金色的羚羊……

还有一地金色阳光。

金色的沙漠,仿佛用金子打造。

今后写“金色沙漠”这样的文章,我知道怎么写、怎么把握了。

我无法看到沙漠的全部,但看到了一件真相,沙漠没有水,但活着。

菲里普

摩托车在颠沛中前进。

下面是搓板路,铺着沙子,埋着石头,坑坑洼洼,处处有杀机。但摩托车毫不理会,跑得潇潇洒洒。

多日的征战,骑手们精神强大了,见多识广了,骑术也炉火纯青了。

几个澳大利亚人——伊恩、约翰、安德烈、杰顿,突然发起冲锋,黄蜂一般追赶查理,企图干掉查理,夺取领队的地位。查理不着急,追兵到了身后,才突然加速,“呼扯”一下不见了。

澳大利亚人追上查理了吗?此事无法考证,因为他们都没了影子。

这个头一开,其他队友也发起疯来,轰轰轰跑得飞快,像长出翅膀一样。

大卫在我们后面,像往常一样,骑得温温和和。大卫是“查理团”最绅士的男士。但是,看到前面的人发飚,他也按捺不住了,超越我们,绝尘而去。

大卫也会疯狂啊!

后面留下了夫妻阵营,我和菲里普,保罗和杰奎琳,彼得和玛克辛。

我们也不含糊,打起了内战,你追我赶了一阵,最后保罗和杰奎琳取胜。但菲里普说,他是让着保罗,保罗年近八十,不能欺负老人。

这话可不能让保罗听到,他会找菲里普决斗。老保罗从不服老。

总之,“查理团”经过的地方,风尘滚滚,像硝烟弥漫的战场。

可恶,我的小相机又震坏了。

一路狂奔

在一个沙滩,“查理团”停下了。

查理说,跑爽了吧,要离开沙漠了,前面就是纳米比亚的边境站。

比利说,家伙们,向沙漠告别吧。

我们下了车,脱了头盔,眺望沙漠,很多人抓起一把沙,抛向湛蓝的天空。“再见了,沙漠。”大家说。

我们坐在沙土上,擦汗、喝水、吃点心。太阳老君看着我们。

太阳老君会想念我们的。

这些日子,它镇压,我们反抗;它不依不饶,我们不屈不挠。它穷追不舍,我们无处可逃,也从不逃跑,与它杠上了,拼到了今天。

太阳是固执的,为证明自己的荣耀、不可战胜,用烈火燃烧自己。

人也是固执的,为证明自己的决心、勇气,在苦难中惩罚自己。

固执,就是自我折磨,自我消耗,并且无怨无悔。

下午两点,我们到达纳米比亚边境,一个叫恩戈马的哨所。

恩戈马哨所建在路边,一个简单的小木屋,服务窗口对着马路。

我们在高温下排队、流汗,边境官也是一脸汗水,为我们飞快地敲着图章。

“谢谢光临,欢迎再来。”他们说。

“再见,我们爱纳米比亚。”我们说。

就这样告别了一方天地。

离开恩戈马哨所,骑行一百多米,我们到了博茨瓦纳的乔贝哨所。

乔贝哨所前方,是纳米比亚的土地,有猴面包树、布须曼草、大象。

乔贝哨所后方,是博茨瓦纳共和国,有植物园、柏油路、奔驰的小车。

隔了一个哨所,景致完全两样。

这边的纳米比亚

乔贝哨所是庄重的小楼,大理石铺地,大厅宽敞明亮,空调送着凉风。

我们一走进去,汗水就吸干了。

办入境手续时,前面的人都很顺利,轮到我却卡住了。我是中国护照,得出示博茨瓦纳签证。

两个月前,我就办好了签证。

女官看着我的签证,看了很久,还上网查询,甚至撇开了大家,单独跑到里屋打电话,十几分钟后,她出来了,还是不放我,提了一串问题,要看博茨瓦纳的宾馆信息。

米奇递上了宾馆定单,上面有我的名字、护照号。

女官向我审视了一番,再找不出借口,敲下了印章,把我放过了。

为我一个人,消耗了40分钟。

我吓出一身冷汗,菲里普吓得满脸通红,生怕我卡在这里,博茨瓦纳进不了,纳米比亚回不去,那可怎么办。

队友们也是一脸迷惑。

查理、比利则一脸怒气。

全体回到停车场,队友们问我,我们都不要签证,为什么你要签证呢。

我说,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呢。

但我心里明白,女官刁难我,可能想表达一个意思,中国人不如欧美人。

博茨瓦纳是非洲的富国,但再富有,在中国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歧视别人,其实出于内心的自卑,以及骨子里的奴性。

也可能,她今天心情不好,她并不代表博茨瓦纳人,我不生气,我不在意,我得有泱泱大国的胸襟,是不是。

博茨瓦纳国旗四

我们踏上了博茨瓦纳的国土。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条雍容华贵的柏油路,也许是中国造。

我很担心,柏油路像往常一样,打个照面就消失,像睡梦中的美味佳肴。

但柏油路没有消失,它像一条不断伸长的手臂,把我们带到乔贝河边。

乔贝河曲折东流,有绿色的河滩,绿色的小岛,岛上走动着大型野生动物。

乔贝河的岸上,缀着一连串花篮似的别墅,孩子们在草坪上玩耍,打网球,荡秋千,骑单车。

我们沿河岸骑行,不断有车辆迎面而来,宝马、奥迪、奔驰,还有花里胡哨的婚车,古典的老爷车。也有摩托车,我们互相打着骑手礼。

接着,看到了高楼大厦。

博茨瓦纳干净、秀丽、车多、水多、富人多。这是我的初步印象。

(注:博茨瓦纳,非洲经济较发达的国家,货币十分坚挺。)

我们到了目的地,卡萨内小镇。

看到了红绿灯、咖啡店、购物中心、银行、饭店、按摩店……

查理还在前面领跑,队员一个个开了小差,消失在灯红酒绿之中。

我和菲里普也抛弃了查理。

我们骑到一个广场,抱着头盔乱逛,逛地摊,逛小吃滩,逛纪念品店。

我们遭到了白眼,身上脏、有汗臭,拿不出一文钱,小贩不接受兰特。

于是,我们找到一家银行,换了个博茨瓦纳普拉。

有钱了,财大气粗了,老板们立刻另眼相看。人啊人,人得有钱。

走进美食街,看到一家中国餐厅,名叫“CHINESEDELIGHT”。

我们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中国餐厅

中国餐厅极有中国味,吊着大红灯笼,挂着中国结,贴着中国对联,放着八仙桌,桌上摆着筷子。

菜单是中英文,扬扬洒洒一大篇,都是我熟悉的中国炒菜、面食。

开店的不是中国人,是黑皮肤的本地女子,身材苗条,白衬衫配黑西裤,风度不错,态度和蔼热情。

菲里普点牛肉水饺,我点牛肉炒面,等待时,店主赐了一杯绿茶。

餐上来了,牛肉炒面很正宗,中国拉面,中国酱油,一盘东西炒得红亮。

但牛肉水饺不对,是一堆牛肉、两只大馒头。我估计菜单翻译有误。

菲里普大吃一惊,他是中国女婿,当然知道水饺长什么样。

我把牛肉塞进馒头,告诉他,这样就是饺子了,只是个头大一点。

于是皆大欢喜,吞下了中国美味。

宾馆名叫乔贝野生园。

宾馆在乔贝河的码头边,这里是熙熙攘攘的游客中心。

比利在给大家发房间钥匙。

比利说,房间很好,但要小心猴子,它们偷东西,抢东西,抓人。

果然,我们看到了猴子,还有野猪。野猪跪着走路,一付懒骨头的样子。

队友杰顿与野猪

“查理团”包下了一幢三层楼房,队友们楼上楼下做起了邻居。

我们在三楼,房间宽敞,有个大阳台,从阳台能看下面的码头、乔贝河。

码头上挤满了游客,花花绿绿一片。河上挤满了游船,也是花花绿绿一片。

洗完澡,我们把骑行服扔到阳台,一阵暴打,打掉沙子,放在太阳下晒。

菲里普在抽烟斗,我在吃薯片,我们欣赏着乔贝河的风景。

队友们出现在阳台,和我们一样,也摊晒东西,衣服鞋子袜子内裤,什么都有,像在举办跳蚤市场。

就在这时,房顶上有了动静。

两只猴子跳下来,一个抢了菲里普的烟袋,一人抢了我的薯片。

我哇哇大叫,咒骂抢薯片的强盗,邻居们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但他们笑了几声,也吼叫起来。

大卫的裤头被抢了。丹的相机盒被抢了。马库思的皮带被抢了。

一个家伙还抢走了杰奎琳的棉绸围巾,杰奎琳是捶胸顿足的样子。

最惨的是肖恩,他摊开披萨、水果,还没享用,被猴子一抢而空。

抢了东西的猴子,坐到对面的树上,吃着薯片、披萨、水果,玩着烟袋,有人还把裤头套在头上。抢到围巾的家伙,沿着墙头跳,挥动着围巾,像在表演长袖舞。

这时,二楼阳台上,出现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家伙,他嘿嘿地笑,然后向大家怒吼:“Itoldyoubefore!”

没错,是比利。

杰奎琳的围巾七

傍晚六点半,“查理团”码头集合,上了游船,夜游乔贝河。

游船向正西方向航行,河北是博茨瓦纳,河南是纳米比亚。

来来往往的游船,装满了各种颜色的人,像正在进行人肉展览。

阳光把每个人映得像彩陶一样。

船到江心,这里有几个绿岛,岛上有野牛、大象、尼罗鳄、河马、蜥蜴。

大批游船聚拢来,抢占着最佳位置。游客们挤在船头,眼睛瞪着动物。

动物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人喜欢看动物,电视上看,手机上看,千里迢迢跑来看,因为动物可爱、单纯、天性十足,而它们的天性,正是人类的天性,没什么区别。

人喜欢看动物,其实是对自己的天性的重温和怀念。

动物也喜欢看人,人确实好看,穿花衣、戴墨镜、拿相机,吵吵闹闹。

人毛发稀少,皮肤苍白,夜盲,不会飞,不会跳,没有尖锐的爪牙。

“人不够强壮。”动物们想。

“所以他们躲在笼子里。”动物们想。

?

翠鸟(Kingfisher)

?

非洲象

尼罗鳄

野牛

晚餐在码头上吃。

平台架起一排烧烤炉,厨师们制作着各种野味。

晚宴进行到一半,我拿出两本书,一本是查理的新书《Longwayback》,一本是我的《骑越阿尔卑斯山》。

查理为《Longwayback》签名,他十分吃惊,我居然把书背到了非洲。

《骑越阿尔卑斯山》在大家手中传递,每个人在扉页签名、留言。

我和查理的书队友们的留言

谁都没想到我会写书。

他们问我,非洲的故事写不写,我说也许会写。他们说,一定要写。我说,好的,一定写,为你们写。

有人喟叹一声:“早知林要写书,我表现得好一点。”是史坦芬。

我笑着说:“史坦芬,你很好,是我们的开心果,我喜欢你。”

于是,男人们开始献殷勤。

马库思说:“林,我会侧身骑摩托车,明天骑给你看,你写进书里。”

伊恩说:“林,我平时骑得太快了,明天我跟在你们后面,保护你。”

肖恩说:“亚洲老乡,你多写写我,请把日落的照片印在书上。”

丹说:“林,别写我摔跟斗的事。”

我说:“要写的,除了比利查理,谁都摔过跟斗,昨天马库思又摔了呢。”

男人们哼哼着,仿佛牙疼。

比利说:“林,别在书里提我的白胡子,我其实不老,我才59。”

查理说:“去你的吧,比利,你十年前就59了。”

大家“哄”地大笑起来。

比利说,跟你们说实话,比利十年前离婚了,摆脱了可怕的婚姻,跟着查理闯天下,天为房,地为床,摩托车为妻,越活越年轻,不过比利还是想找个老婆,想有个家。

“林,你书上写一句,比利,英国人,一米九,英俊潇洒,没有钱,但永远59。”比利说。

“找怎么样的女子?”菲里普问。

“像林这样的,敢和男人一起拼命,敢走HardWay!”比利说。

在哄笑声中,我大声答应比利——好,一定写上!

不过,我告诉朋友们,我回家后不会马上写作,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要整理菜园、花园,还要孵小鸡。

我的话引起了共鸣。

丹说,他回家后要给女儿过两岁的生日,他有两个可爱的女儿。

植物博士玛克辛说,她回去后继续种树,她有一个很大的林园。

保罗和杰奎琳说,他们退休了,会继续旅行,下一次去埃及骑摩托车。

马库思说,他回家后得上班,赚足钱,下一个目标,跟查理骑澳大利亚。

七个澳大利亚人听了,表示会在澳大利亚会见马库思,请他喝酒。

大卫说,他暂时不回英国,他要去南非、纳米比亚、肯尼亚,给学校上课,关于动物保护。

杰顿说,他也暂时不回家,他要去找爸爸,爸爸在赞比亚,他28岁了,没见过爸爸。

医生莎拉说,男朋友摩托车比赛时受了伤,回澳大利亚后,她要照顾他。

总管米奇说,他妻子查出了乳腺癌,回到澳大利亚,陪妻子去开刀。

查理说,骑完非洲,他要回英国动手术,腿部的第28次手术。

查理说,年,他要骑澳大利亚,年,他要骑南美洲,从合恩角出发,向北穿过美国、加拿大,骑到阿拉斯加,历时天。

“太酷了!”男人们羡慕得要死。

“电视会直播,你们看电视吧。”查理说,“伊凡也和我一起骑。”(注:伊万·麦克格雷格,几度担任《星球大战》主角,摩托车爱好者,查理的密友。)

“查理,骑到美国时,请喊我一声,我陪你骑一段。”菲里普说。

“我也来。”我说。

“HardWay,Lin!”大家冲着我说。

话题又转到我身上,朋友们说,林,快把书写出来,我们等着看。

菲里普说,放心,林会写给你们看的,不过是中文,先把中文学好吧。

“Jesus!”大家一声惨叫。

吃饭的人渐渐散去,“查理团”还留在码头,有一段时间,没人说话,想到了离别。过了明天,我们就分手了。

二十个人,来自七个国家,一起在沙漠流汗、晒太阳、吃沙子、翻跟斗、看风景,每个人的故事烙在了一起。

我们才认识20天,已是好朋友。

世上什么距离最远,人心。心的距离什么时候最近?旅行时。

那么,读者,我们去旅行吧。

查理团

比利、查理

我们和查理

我们和米奇(右)我和莎拉

我和比利

我和丹我和马库思我和史坦芬(左)、杰顿(中)、肖恩(右)(待续)

作者介绍

盛林,浙江杭州人,毕业于原杭州大学中文系。原杭州日报记者、编辑。现旅居美国德州休斯敦。浙江省作协会员,北美中文作家协会终身会员,纪实文学作家,出版了《嫁给美国》、《洋婆婆在中国》、《骑越阿尔卑斯山》、《生活本就是田园》、《奇怪的美国人》、《半寸农庄》等纪实文学著作。其中《半寸农庄》为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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